他看着他，那张白如纸的脸冲进她的瞳孔，折射出她上一辈的记忆。

她心脏一缩，眉头微拢。

男孩看着她消防处孩童天真的笑。

顾安夏咽了下口水，眼底一酸，可是，语调却依旧是凉凉的。

“自己站起来。”

男孩用力的点头：“谢谢姐姐。”他站起来，身上黑色的棉袄已经脏的浸布了一层灰，还有水渍。

他轻轻的拍打着身上的灰，笑的裂开了嘴：“又要回去洗衣服了，不知道能不能快点干，希望有太阳。”

他嘀咕着，好像，刚刚那恐惧的喊救声并不是他叫出来的，刚刚那一场欺凌，也仿佛是一场幻觉，并没发生过。

没有哭，没有闹，也没有喊疼，还能够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尘灰咧嘴笑。

顾安夏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她双手插着兜道：“你经常被他们欺负？”

男孩拍着灰的动作顿了下，抬头：“他们都是坏蛋，我哥哥说，以后每次看到他们绕开走。”

顾安夏挑眉，下巴向那边有凳子高度的砖头点了点：“过去那边坐一下。”

坐到砖头上，顾安夏也没太多的讲究。

男孩冷的开始不停的搓手，不肯坐，双脚不停的跳。

“你哥哥让你绕开他们走，那你为什么又会被他们逮着打了？”

她从自己的斜挎包里，拿出几张暖宝宝，一张张的撕开。

“过来，我帮你贴上，暖一点。”

男孩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，看着她，并没有走近。

顾安夏侧头，笑：“怎么？还怕我骗你了？”

男孩摇了摇头，稚嫩的声音带着天真的空灵：“我知道，你手上的是暖宝宝，我家里也有，我哥哥买给我的，但是我不用，给哥哥。”

顾安夏唇角艰难的牵了牵唇：“真懂事…不过，我有很多，我给你三章，你告诉我一件事。”

冬季寒风阵阵，男孩冷的逐渐嘴唇都开始发紫了。

“你要问什么？”他跺着脚，脚下的那双已经破的都脱了胶的鞋子被线头给缝了。

顾安夏挑眉：“过来”声音带着强势的命令口气。

男孩抿唇，踌躇不定。

最后，还是她用蛮力直接拉他过来。

接触到他那只手的时候，顾安夏瑟缩了一下，随即，又抓紧了。

这男孩的手很冰很冰。

别人都说，小孩儿的体温一般要比大人高，可是，当触碰到他的时候，冰的像是一根根刺扎进肌肤里。

顾安夏掀开他的衣服，在衬衫后面，贴了一张暖宝宝，也在肚子前面隔着衬衫贴了一张。

男孩有些不好意思，低着头。

“姐姐，我没有钱的。”他突兀的一句话，带着颤抖跟苦涩。

顾安夏笑了笑：“没让你给钱，就算是给你了。你知道陆梓程是在哪儿吗？”

男孩倏的把低着的头抬起来，眼里闪着疑惑：“你找我哥哥干什么？”

他退后了两步，戒备又谨慎，那双明亮的眼睛竟然莫名的闪现出愤怒。

哥哥？顾安夏听闻，嘴角的笑意更深：“你哥哥在哪儿？我找他有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