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境即将关闭前三天。

秘境中心的地宫下，一座悲天悯人的巨大石像俯瞰着底下。

风辞无奈地看着冷着脸的墨焱，“义父，让我去吧，如果我们注定只能活一个，那我希望义父好好活着，反正……”

风辞无所谓地笑笑，“反正我本来早就该死了，现在还多活了两百年，不是吗？”

何况他这条命都是义父给的，如果是为救义父而死的话，那也算死得其所。

墨焱无动于衷，望着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冷漠，“不必。”

可是时间不等人，危险已经要来临了。

压抑而空旷的地宫里，响起一道仿佛从亘古传来的声音。

“决定好了吗？你们还有两天的时间，如果再不抉择，等待你们的将是死路一条。”

这是秘境的传承之地，唯有得到秘境主人的传承，才可安全离开此地。

其他到了此地却没有得到传承的人，在传承消失的时候，将会被秘境抹杀。

风辞不敢赌，他只希望义父活着。

过去那一百年，他已经怕了，他不想再尝到那种滋味了。

他趁着墨焱凝神思索什么的时候上前钻进他怀里，像幼时那般，眷恋地抱着他的义父。

“义父，我好喜欢你。”

墨焱本想推开他，闻言身体一僵，双手无处安放。

为了活着，风辞什么没经历过，他一向诡计多端，可面对墨焱时，他永远是一片赤诚。

“义父。”风辞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，微微抬起头，难过而不舍地看着他，“你怎么就不能停下来看看我？我一直都那么听你的话，你看看我，看看辞儿好不好。”

青年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，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时的嚣张狂妄。

墨焱怀疑他在卖弄可怜，也清楚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，只是抬起的手却迟迟未能落下。

他犹豫了。

他的道心动摇了。

“义父。”风辞双手环上他的脖颈，楚楚可怜地看着他，“我没让人碰过我。”

他碰过的不算，那些只是他用来修炼的炉鼎，他们哪里有资格玷污自己给义父留下的净土。

所以他是干净的，只属于义父一个人的。

墨焱深知他有所隐瞒，也知道自己此时最应该的就是推开他，只是……

不等他把人推开，风辞先他一步有了动作，微微踮起脚，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。

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，其实墨焱并没有多少感觉，只是对上青年那满目哀伤的眼睛时，在心里轻叹了口气，终究还是轻轻握住了青年的腰。

人非草木，孰能无情。

墨焱修无情道，冷心冷情，可这不是没有情。

只是那份情，很轻很浅，在他心里毫无分量。

他的纵容就像是春.药一样，彻底点燃了风辞的欲.望。

在此之前，风辞从没做过下位者，只是他的那些炉鼎都是下位者，他即便没有刻意去记，看多了也会了。

墨焱本以为自己大抵是无动于衷的，可在风辞使出浑身解数的情况下，终究是输给了欲望。

……

“义父，我爱你。”

“义父，辞儿爱你。”

……

三天后，秘境关闭。

黎衍带着吃饱喝足的小狐狸回到早先住的客栈，没多久，隔壁的房间也进了人。

墨焱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，抬手时，一枚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魂玉出现在他掌心。

魂玉在他手心动了动，随后归于寂静。

墨焱盯着那枚魂玉看了不知道多久，才下定决心去了隔壁。

看着跪在面前求一条明路的人，黎衍难得沉默。

所以命运线里，不是主角攻不爱主角受，而是主角攻动心的另有其人。

难怪安予歌攻略了大半辈子，都没有把墨焱拿下。

他看向墨焱小心捧着的魂玉，伸手要将其接过。

墨焱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把魂玉收回去，愣了愣才主动把魂玉交到他手上。

魂玉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，冒着深深寒气。

黎衍看了他一眼，将有些抗拒自己的魂玉轻轻握在掌心，垂眼看着面前的人，“我不方便介于你们之间的因果，不过……”

他取出一枚从仙界得到的养魂玉，将之放在桌子上，“这是养魂玉，仙界不毁，魂玉永存。”

墨焱眼里闪过一抹震惊，“这是仙界的东西？”

黎衍倒也没瞒着他，点点头，“若他日你能抵达仙界，自然知道能有机会寻到能复活他的东西，只是……”

“复活的那人，大抵也和你一般，不能完全算是他了。”

闻言，墨焱浑身一震。

尽管他对这位的来历有所猜测，但见对方说起仙界时也是这般这般轻描淡写的口吻，突然觉得自己怕是还低估了这位。

黎衍还在继续说着，“而如今仙界早已封闭了仙门，想要成功飞升，还需要你自己想办法。”

墨焱沉默半晌，对他磕了一个头，“仙尊，不知仙界传下的箴言可是真的？”

身为前任魔尊，墨焱会知道仙界传下箴言之事并不奇怪。

毕竟以前的魔界也不是没有人成功飞升，飞升后依旧和这里的魔界有联系也情有可原。

“是真的。”黎衍自己也测算过，时漓确实是整个大陆的希望。

命运线里，除了主角受安予歌再无一人飞升，也是因为时漓死去的原因。

而安予歌能够飞升，想来是他下凡重修前早有安排，这才能顺利飞升。

换言之，安予歌是用整片大陆的希望换来成功飞升。

身为仙人，一个小世界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蝼蚁，能让他顺利飞升，可能他还会觉得物有所值。

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，仙人又有多少区别？

“大道五十，天衍四九；九尾重现，曙光降临。”墨焱皱眉，“大道五十，天衍四九，人遁其一，这唯一的出路，就是九尾重现……”

要想九尾重现，就必须找到九尾狐族，可九尾狐族早就隐世不出，早就无人知晓他们如今在何处。

黎衍静默不语，等他自己慢慢想。

突然，房门被从外面撞开，兴高采烈的时漓以本体扑向他。

“黎衍，要接住我啊！”

墨焱紧紧盯着时漓，是那只有两条尾巴的胖狐狸！

定睛一看，这哪里止两条尾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