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义康闻言也瞬间跪倒，喊冤道：

“陛下，臣只是见得秦王带兵进宫便想问一问所为何事，可秦王不分青红皂白，竟污蔑臣谋害陛下，臣...”

“都给朕住嘴，咳...咳...”

“......”

皇帝这一咳就停不下来了，易方东战战兢兢上前想替他看一看。皇帝一把将他推开，扶着罗直的手对韩崇说道：

“将李兴荣、程义康带回大明宫，其他人送往亲军侍卫府衙等候处置。”

“臣遵旨。”

“......”

程义康心知若不能坐实秦王谋逆的罪名，那么他自己就必死无疑。

他向宋王看去，宋王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。

宋王在想一会到了大明宫，万一程义康扛不住皇帝审问，将他提前知道秦王要带兵进宫的事说了出来，皇帝怕是会认为他故意要害秦王。

‘不行，绝不能让他们去到大明宫，秦王今天也必须死。’

秦王原本跪着，因他身上多处有伤，起身时有些趔趄。

宋王见此去扶他，却在扶他起来的当口快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：

“是唐弘昭出卖了你，你的王妃和孩子都已被杀。尤其是郢哥儿，死状极其惨，连肠子都...”

“你说什么？是你杀了他们？我杀了你。”

“......”

秦王愤怒之下用力将宋王推开，宋王就势往地上一倒，恰恰好倒在那把刀的边上。

秦王没有捡刀杀人，而是跪坐在宋王肩头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
宋王挣扎中摸到了那把刀，双手举起对着秦王的脑袋就砍了下去。

等到侍卫反应过来上前救人时，秦王已然没了气息，宋王也‘晕’死了过去。

这变故实在发生太快，皇帝硬生生看着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伤，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。

等到他再次醒转时已经回到了大明宫，皇后、妃嫔、公主和潞王、韩景乔都在，宋王也跪在床边。

见得皇帝醒来，不等他问，宋王先哭了。

“儿臣失手错杀二王兄，请陛下降罪。”

“陛下，听说是那秦王突然暴起伤人，宋王是防卫才会...”

“他为何突然暴起伤人？”

“儿臣不知，儿臣只是见二王兄因身上的伤而起身困难，想去扶他，没想到二王兄突然就...”

“陛下...”

“出去，都给朕出去。罗直，传冯沅进宫。”

“......”

冯沅到时大明宫里只剩下了皇帝和罗直，此时的皇帝刚听完韩崇的调查结果。

韩崇虽然不知宋王与秦王说了什么，可他能确定秦王之死是宋王有意为之。

皇帝眼含热泪看着冯沅。

“冯卿啊，朕当真是无德无能吗？所以朕的儿子...”

“陛下，子民、子民，除了皇子，还有百姓、民众，百姓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。千千万万的百姓都说您是个好皇帝，您又怎会是无德无能之人。”

“朕既是个好皇帝，为何朕的儿子们却巴不得朕去死。”

“他们不是想让陛下死，只是想做天子。历朝历代哪位皇子不想做天子，秦王今夜所为不过是为他自己的梦想付诸行动而已。”

“......”

在冯沅的安慰下，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皇帝心情好了一些，让人将所有的重臣都叫了来安排后续之事。

头一件便是册立宋王为太子，入主东宫并代理监国。

封韩景乔为河东节度使，封潞王为河中节度使，令两人明日天亮后即刻前往封地。

秦王贬为庶人，家眷通通流放。

跟着秦王造反的只诛几个首恶，其余人，有官职的连降三级，没官职的罚三年俸禄。

安排好一切，皇帝再也坐不住了。

他觉得自己很累，很想睡觉，又担心宋王才刚被立为太子自己就撒手人寰，朝局怕是要动荡。

他还不能死，至少得再拖个十天半个月，如此就得仰仗宁栖禅的医术。

宁栖禅此时都自身难保，宋阳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，虽然知道蓝荃极有可能找不到援手，可还是带有一丝期望。

蓝荃冲出包围圈后，尽管身上有伤，却是一刻也不敢休息，在官道上一路狂奔。

没想到运气那么好，被他碰到了一队官兵，领头的还是个校尉。

校尉听说有人在刘家村行凶，立即招呼手下速速前去。

蓝荃在前引路，恨不得身后的官兵长出翅膀飞起来。

好在他们来的及时，就在宋阳被杀，杀手首领举刀要砍下宁栖禅脑袋的那一刻赶到。

蓝荃的三魂都要吓没了，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捡来的石子当暗器打了出去。

那首领手中的刀被石子打落，见得蓝荃带着官兵来了，无奈只得遁入雨中逃走了。

蓝荃顾不得宋阳，只把宁栖禅从地上扶起，焦急问道：

“宁大夫你怎么样？对不起，是属...是我来迟了。”

“来了就好，去看看宋阳。”

“......”

两人说着就要朝宋阳过去，不等迈步，蓝荃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。

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，只见一把陌刀从身后插入，将他直接来了个对穿。

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凶手，竟是被称为胡校尉的这个人。

“你...”

“你放心，我们会好好‘照顾’宁栖禅的。”

“......”

话音落下，胡校尉将刀从蓝荃身上拔出，又将他重重往地上一推。

蓝荃死不瞑目，既为自己莫名其妙被杀，也为没能将宁栖禅平安带回去。

宁栖禅失血过多，此时根本站都站不稳，蓝荃倒地的同时连带着她也摔倒在地。

胡校尉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吩咐手下，说道：

“将她带走，剩下的人将这里清理干净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......”

韩崇奉命连夜出宫去刘家村接宁栖禅进宫给皇帝治病，哪知等他带人到得刘家村时，村民和檀家众人倒是睡得香，唯独不见了宁栖禅。

檀正东很是不解，反过来问韩崇。

“这么大的雨，宁大夫身上还发着烧呢，她会去哪啊？”

“就她一个人在这住吗？”

“还有一个王娘子，对了，王娘子怎么也不见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韩崇闻言立即让手下分散开来仔细搜，他自己则是询问檀正东他们来到刘家村的前后经过。

檀正东见得韩崇神情严肃，意识到宁栖禅可能是出事了，哪里敢隐瞒，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。

“一个半时辰前我还过来看过宁大夫，当时她除了有些发烧其他都还好，也没说...”

“都虞候，有情况。”

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