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昭慧那边，安顺想把她的身份告诉褚其，褚昭慧不同意。

“就别让其哥儿跟着忧心了，等出了城再说吧。”

“......”

安顺想想同意了褚昭慧的做法，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合说这个。可是城门已关，他们该怎么出城呢。

送走王武，宁栖禅与宋青临也在说着这个问题。

“师兄去了定州，那城内现在是谁在主事，宋王还是孔使君？”

“都不是，是黄沾。”

“怎么会是他，那两人呢？”

“李叔用知道城内发生瘟疫立即就让人关了内城的城门，孔循在初九那日不见了踪影。大家都以为他遇难了，其实是携带家小混在老百姓中逃出了城。”

“什么？咳...咳...”

“你别激动。”

“怎么能不激动，他们一个皇子，一个一州主官，竟然抛下满城百姓不管，只顾...咳...”

“人都是自私的，城中现在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害怕。”

“那你怎么不走？”

“城门已关，我想走也走不了。”

“你当我三岁小孩子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以你的能耐，你要是想走谁留得住你。”

“你这是在夸我？”

“是啊，咳...你走吧，你不是还有大仇未报？不用陪我在这...”

“报仇哪有你重要，你不用感动，我只是想明白了。他们死就死了，就算我杀了那些害死他们的人，他们不会知道也活不过来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

“好了，我的事你就别管了，快睡吧。”

“......”

宁栖禅其实还有很多话要与宋青临说，可她实在太累，很快就睡了过去。

宋青临可以不在乎他自己的生死，却舍不得让宁栖禅困死在城中。

等她睡着，他匆匆出了客店去找出城的办法了。

睡了一觉感觉好了不少，因为有宋青临发话，大家都不敢去吵她，只能饿着肚子等她自然醒。

她有些不好意思，褚槿篱、钟氏、褚昭慧、方小小等人都在，却不见宋青临、褚其和蔡水根等人。

廖五娘一家人也不在，宁栖禅问方小小道：

“小小，五娘和宝仪呢？”

方小小正盛粥的手一抖，差点没把粥给撒了。

“她们...她们...”

“她们怎么了？”

“......”

褚昭慧见方小小不知道怎么回宁栖禅的话，替她解围道：

“廖娘子带着两个孩子呢，孩子太小就没来与我们一起吃。”

“两个孩子？她不是只有一个...那个孩子是五娘在帮忙带着？”

“是，这个时候也没法给孩子另找奶娘，便将孩子托给廖娘子了。”

“吃完我去看看。”

“......”

方小小刚放下的心又紧张了起来，看向褚昭慧希望她能阻止。

褚昭慧一时也想不到以什么理由不让她去，再一想想她迟早要知道的，便没阻止。

“等出了城再说吧。”

“出城？不是说城门关了出不了城吗？”

“宋郎君说可以。”

“他人呢？”

“一会就回来。”

“......”

钟氏虽然否认了宁栖禅与褚昭慧的关系，可她心里知道宁栖禅就是褚昭慧的女儿。

看着两人说话的样子，钟氏很慌，她担心宁栖禅会被褚昭慧抢走。

宁栖禅这会的心思都在宋青临身上，没发现钟氏的异常。倒是褚昭慧觉察出不对，还以为她生病了。

“钟娘子你怎么了，可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
“阿娘你哪不舒服，快给我看看。”

“我没事，只是担心能不能出城。阿禅，那位宋郎君是什么人，他真的有办法带大家出城吗？”

“是我一个朋友，他既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办法。”

“之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他。”

“他...”

褚昭慧知道宋青临必定不是一般人，尽管她也有些想知道他到底是何人，见得宁栖禅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，又替她解围道：

“他和褚郎君一样，都是阿禅在书院认识的。具体是什么人，想来阿禅也不太清楚，是吧，阿禅。”

“......”

方小小见褚昭慧又说起宁栖禅在书院的事，当时她就是因为说了句宁栖禅在书院救了很多人，导致钟氏越发用力捶打宁栖禅，她忙把话岔开了。

钟氏听到书院两个字不说话了，埋头喝起了粥。

褚昭慧就算不知道当时的事，见了这会的气氛也知道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。

她有心想解释一下，又担心自己哪句话再次说错，有些悻悻然。

宁栖禅知道她是好心，也是为了遮掩宋青临的身份。

“我和他是在书院认识的，他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。反倒是褚郎君，他是冯相公的侄子。有他在，我们定能出城。”

“什么？冯相公的侄子？”

“钟娘子知道冯相公？”

“怎么不知道，阿禅与他义父经常说起他。哎，看我，怎么又说起这个了。阿禅你别难过，你义父...”

“我没事，对了，真姐儿你找到了你阿兄的事可有告知阿娘。”

“还没有。”

“怎么没说。”

“阿兄说...”

“阿禅、真姐儿，你们俩在说什么呢，什么阿兄？”

“......”

于是话题又转移到了褚槿篱身上，褚槿篱兴奋地说着她与褚其相认的过程。

钟氏原还想着就算日后宁栖禅被褚昭慧带走，自己总还有宁栖真这个女儿，谁知宁栖真也要被她哥哥带走了。

钟氏很是难过，越发觉得不能告诉宁栖禅她的亲娘找来了。

宋青临等人说是一会就回来，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回转，宁栖禅说要出去看看。

话刚落地，所有人几乎同时出声反对。

理由都是相同的，宋青临走之前说过外面很乱，他们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出去。

“不行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放心，我就出去看看，一会就回来，没事的。”

“阿禅。”

“阿娘放心，我不会走远。”

“......”

钟氏知道宁栖禅的脾气，只好请褚昭慧与她一起去，褚昭慧自然不会拒绝。

两人从出了客店来到街上，宁栖禅明显感觉到此时的汴京比前几天越发显得颓败，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。

又走上一段，迎面突然有两人急速向她们跑来。

到得近前，宁栖禅看出来她们应该是对母女。拦住她们问道：

“发生什么事了，你们跑什么？”

“他们说我们得了瘟疫，要把我们全都抓去烧死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听说正觉寺那边已经烧死了不少人了，你们也赶紧逃吧，万一被抓住送到正觉寺就完了。”

“......”